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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江南期万有文水是一种钻心的疼

作者简介

万有文,男,甘肃高台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曾用笔名阿文、万禹等,作品散见《诗刊》《星星》《阳光》《四川文学》《飞天》《诗歌月刊》《延河》《散文选刊》《诗选刊》《国家湿地》《甘肃日报》《芒种》《短篇小说》《敦煌》《诗林》《鹿鸣》《石油文学》《中国文学》《散文家》《中华文学》等报刊杂志,已出版诗集《故地》、《月照河西》,诗歌、小说、散文入选多种选本。

水是一种钻心的疼(组诗)

□万有文

柔远渠

1

怀柔之远。战争的器物

政治的麦浪声

在民间生长

第一次把皇帝的心声

把百姓念在口舌之上

念成一股清凌凌的河水

这怀柔之意,让民间的钢铁融化

让粮食有了足够的供养之力

2

第一次在这清流旁

栽种树木,耕种庄稼

第一次放的牛羊

将粮食勒紧腰带

十年前,我与它一见如故

相伴在月夜的孤独里

白花花的渠水,就像灯影里的美人

摩托车驶过人生里的沟坎和颠簸

以渠为界,田地向远处延伸而去

粮食的美梦初醒

拒绝在凄冷的夜里低声细语

但不拒绝流水的歌唱和月光的抚照

3

十年,我走过的泥泞比雨水还多

在那条沙石路上

风是躁动的

风声越紧时水流越急

一辆摩托车,一付铁制扳手足够

只要能拧动时间的螺杆

赶上季节的脚步,足够

安详的睡眠,梦见清辉里

抚照的绿色

5

从临泽蓼泉,到双泉、下庄

再到渠口,果园,巷道,红联

元号,进入宣化地界

至陈家寨子止

汇入山水河

全长98公里

过两县三镇

穿过农田,荒原,戈壁

每到一处都是润物细无声

6

柔远渠,只是大地很细很小的一条

血管脉络

它给大地输送营养

才供养了这大片的绿

就像月色抚照的大地

同样供养了世界的光明

照亮了粮食的来路

它不断穿过山墺、田野

把自己变成一根纫针的线

不断地穿过石桥、涵洞

跑成一支思乡曲

欢奔着把那份沁凉

播撒进土地躁热的内心

7

十年,我是来历不明的访客

探听它的底细——

比如它的偷情史,与月光的第一次会面

与土地的苟合

再比如,它逃跑出去,顺便拐走了

临县的庄稼

第一次看见它发脾气

就给时间制造了一个硬伤

留了一个大大的创口

虽然那些都成记忆

但它还是让我心有余悸

虽然它不知冷暖

但它知季节的冷热与人世的饥饱

春分时,它将融化掉所有的负重

努力前行

小站思乡

孤独的生活,在这荒僻的小站

渐渐意识到人生的理想

一个需要明晰的目标

此刻,它在荒凉里变得岌岌可危

一场沙尘暴可以将它摔打得不成样子

一场大风也可以将它刮得迷失方向

一场雪禁锢了想象

一场寒凉也可以摧毁它所有的意志

湖里的风浪未能平息心中的焦灼

杂草丛生也不能抑制心中的妄想

即使水域再宽广,芦苇再高

孤独仍然来自大漠里的干渴和茫然

来自大山里的突兀和孤绝

河并没有治好我内心的忧伤

追逐水流并未使我得到人生的满足

一场水事,或一次决堤就将整个时间

推向最炎热的季节

我在黑河岸边,寻找清凉的雨季

让百米长堤,拦过河流的苦闷忧伤

用风声弥漫焦渴难耐

再用浇灌,解除这人生焦虑

或者,在堤坝上来回逡巡

用贴身的芦苇、块石

疗治乡愁

那些坚硬之物,在岁月里拓印出

故乡的身影

而芦苇是家中的阿妹

生来窈窕,如出水芙蓉

我还想起她给我的叮嘱

如水流在耳边响起

我还想象她给我的温柔

如春天和煦的春风

但荒原还是未放过孤独的秋风

病乡难忍

如这荒凉,时时在牵动我的乡愁

病在秋冬

疼在春夏

那个曾与我月下对酌的人

那个曾与我月下对酌的人

那个把春风看得比命重的人

其实,他与我一样,都把爱情看成心底

的秘密

春季,他走的更远

披起雨衣,也把夜幕披在身上

把天空披在身上

他已捞鱼成疾,把鱼网磨砺成

锋利的刀子

他说他再不会帮刀子杀鱼

水草已如水患,已漫漶上鱼的故乡

他要解救鱼,就像解救自己

把密闭的水草撕开

把心底的爱情彻底放逐

鱼从来没有过爱情的表述

但它们却已切腹为卵

摆在大地的婚床上

而他也从没说旧伤痛

只说湖水的微澜

只说湖水隐秘的纠葛

情爱已在潜流处

鱼伤于腹中的季节

它们的繁殖,像烈性毒药

就像他的爱情,是一杯毒酒

心底永远是一声喊不出的疼

船行靠岸,天空有了鱼的消息

那些从天空落下来的鱼

让人相信奔走相告的是风暴

他走远后

没于雪的踪迹

起初的信誓旦旦

被寒冷锋利的刀刃所伤

誓言也最终消隐于

即将到来的满天满地的冰霜

夜晚在堤坝

1

那一夜,风极大

水库的浪声就在耳畔

浪花打上岸来,滴落在身上

是一片湿寒

像人生里多处的风湿骨痛

我和马志强并肩走在水库的堤坝上

我一直在照看这个一边走路

一边头枕在肩膀上睡觉的男人

我老担心他会一脚踏空

栽进水库

2

我们从来都是被风叫醒

被这样的阴雨天叫醒

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已命系水库

水库的安危连着我们提心吊胆的心

在水库的浪花里,我们会看到那束钻心的疼

在堤坝裂开的口子上,我们会预料到大祸将至

3

很多年后,这些都成为我们饭后的谈资

但在当时,我们会提着心一整夜

在水库上忙碌和奔走

就像人世未泯的儿子

闯下的祸由他父母担着

4

当我们最终因困乏难耐

趴在水库坝墙下睡着的时候

水库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像已回到它出生时的羊水胚胎

离我们如此遥远

守坝人

夜大风,心中还起荒原

风沙弥漫,水库里的浪声

敲击夜的门庭

像要撞破这黑暗的沉寂

风声流转

它不是吹疼你的皮肤与骨头

而是吹进你的内心

掀起的波浪是永恒的

只不过今天的堤坝守牢了夜的惊慌

守坝人是你,也是我

歪斜的身影,怎么看都像

风中飘飞的草屑和枯枝

那一夜

那一夜,睡眠被大风喊醒

天空昏暗,灯光下能看见风的骨头

风里的腥甜与潮湿

远远地听到,风浪撞击的声音

撞得心事凝重,撞得我们胆颤心惊

很怕这坝不能承受这惊慌

泥泞,是夜戴给我们的枷锁

如审判,如服刑的囚犯

在提坝上前行

寒冷更加缩紧了夜的神经

连我们也止不住发抖

与之抗衡的,那些堤坝、河柳和石快

狠命地站在那里

任其吹割摔打

即使遍体鳞伤,也没有挪动

最后的坚毅

直至天亮,远处完整的村庄

才让我们长长舒出一口气

风停时

风停时,我们的疲累才一袭而上

好想就地裹一裹,睡去

即使这潮湿多么令人厌烦

即使寒风多么让人揪心

躺下就是此刻最大的愿望

有无床并无多大关系

只要有一块能让身体舒展之地

累啊,累得就像整个夜都压在身上

当两只眼皮重重合上的时侯

我听到一扇门关上了

风声,浪声,都被关在门外

一切似乎都与自己无关

块石和胡麻草

块石和胡麻草,是最好的缝补物

就连挖开的坝墙,壕沟里填埋的都是它们

只有它们能够削弱水流的横冲力

只有它们才能将最柔软的水流还给水库

让那些叛逃的水乖顺地荡漾在湖心

管水者说:

石头里藏冷,胡麻草里却含着暖

那一夜,我们怀抱胡麻草

温暖已倍至

夜晚沿着水渠而上

那些水,隐秘地从月光下流过

大地俯身,水渠是一只温柔的手臂

将水引向大地的深处

我沿着水渠,向上逡巡

夜里的偷盗者和劫匪

它们潜在暗处

只等我的身影远逝

我静静感受那些夜里的目光

那么忐忑,那么慌张

那么让人不能相信

夜里的苟且偷生与白天的自己

多么不一样

我想惊醒这夜的梦庵

想从水流中抽出一声呐喊

打消这黑夜里的恶意连连

他们

天空昏暗的时候

他们带着疲惫回来了

但他们的脸上带着湖水一般的光亮

他们谈论着今天的收获:

他们说,炸开了输水渠的冰

河水就像王三强的尿源源不断流进了水库

但唯一不足的是,今天的李三子掉进了冰窟窿

差点被炸死

这死货,拉上来的时候像个落汤鸡

浑身发抖

他们在说这些的时候,似乎死亡对他们

已经司空见惯

如果我还在渠道上

如果我还在渠道上

日子总会在我的心头熬成一块红彤彤的夕阳

斜照进渠道里漂流晃荡的水

晃荡着我摇摇晃晃的人生

把眼前的那条沙石小路也晃荡得歪歪扭扭

如果我还在渠道上

我一定会把水的羽毛拎出来

在旷野里试着飞

其实青春与人生只差一条渠的距离

只是我还没有真正读懂水的含义

在这个世间,水有着太多的秘密

把我的青春一再掩藏,一再表述

那个不真实的人生

水是一种钻心的疼

十年前,云是心头的一块印迹

风是黑夜里的鬼魅

水库上溜着我们小跑的脚印

河岸上留着我们眺望的眼神

青春不会给我们任何承诺

但却教会了我们如何承让自然

风跑着,我们跟风赛跑

和风比着拧劲

欲要打开提坝

却被我们挡了回来

水一直是我们钻心的疼

在我们的梦里

它始终闪亮亮

却透着尸骨的寒

水是死了一次又一次的魂

在我们的身体里反复生,又反复死

最终让我们精疲力竭

那水便在我们的灵魂深处荡漾

宿命

深夜两点多钟

天空的嘶吼又一次开始了

我们拼着命往水库上跑

水库的坝墙延伸着黑暗

风拍打着岸边的石头

像敲打着谁的骨头

一声声落在我们的心坎上

脚下的泥泞再不是最轻的

它像生活里的镣铐

紧紧锁着我们

这宿命

怎做了这水库的看门人

逐水而走的人

无数次我从那条路上走过

无数次我被路上的石头硌疼

无数次被耀眼的阳光刺伤

但无数次却被那一渠的水温暖着

无论我走到哪里

它都与我贴身而来

它像爱人一般,与我形影不离

尾随而至

深情的时候,我就摸摸它柔软的身躯

惆怅的时候,我就看着它一渠荡漾的水

发呆

无数次月亮在水渠里照过光影

让我感觉依然在人间

而无数次之后,我就成了一个

追逐水而走的人

追逐成一个背影常常留在

夜色里的人

我只是一个过客

此前的那杯苦酒哽咽在怀

从黑河岸上走过的孤寂

延伸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

河水是乡愁

清浅的月光带着岁月的忧伤

河里的鱼是过往的客,水中的螃蟹

是盗墓者,早已将水情堪查一清

那个破旧的院落,如今已翻修

与旧年的黄昏隔开

就像远离的秋天,苹果树不知踪影

连同摘苹果的人也已远嫁他人,成为人妇

湖上的风,变得猛烈

坚硬的坝墙从花岗岩的坚硬里

找到了苟且偷生的理由

却毀伤了湖柳缠绵的爱情

遂春风变冬风,凌烈而寒冷

路便这样走过来。己改变

却变成别人的人生

我的人生还在路上

我的人生已告假还乡

其实,每一次去,伤感和惊讶都是不一样的

离开的永远离开了,而留下的注定永远留驻

比如那苦涩的青春之恋

水库上的彷徨,荒原里的孤独梦

走在黑河岸上命运的流浪者

走过黑河的过客,走过罗城

如今我是流亡者还是孤独的忧郁症患者?

遗世的孤立,努力开放成月夜里的一朵花

让人世不再显得卑微

仍然想起木马

想起木马

那一声声打桩的声音仍在耳畔回荡

一群汉子穿着一件件皮制水衣

当然也包括我,在河岸上

我们像一群刚出窝的企鹅

唱着跳着,推着搡着

玩笑开足人生的那列火车

一碗蛋汤填饱肚子

给足了生活的面子

我们把身心投入到那湍湍急流

我们把拦截的艰辛,认同于

在战场上拦截一架美国波音

但今日,我却坐在一张圆桌旁

与当年的那些汉子们远离

吃着满嘴流油的羊肉

冠冕堂皇地谈着当年的木马

说起那些往事

我说,我睡过河岸

月光洒在清淡的脸上

或黑夜淹没心灵的茫然

茫然四顾后,我看到的是

远处的一盏昏暗的灯

这是多年前一直不能忘怀的一个景象

说的时候,其实河岸上什么也没有

是荒草萋萋,是长出的几朵小花

是一只鸟寂寞的连蹦带跳

然后又叫上几声

听者哪里能想到,当年的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一路走过来,走到了有光亮的地方

抚摸一下,原来大地那么厚实

测量水的心跳

水从闸门里泄下来

绕过一个弯,便向附近田地的方向奔去

水的清凉已深陷季节,也深陷

我羞涩的年纪,任凭它柔软的身躯触摸

我荒凉的青春

水深处,我用流速仪测量着水的心跳

没有人知道它的秘密

唯有这鱼雷般的金属物可进入它的内心

岸上的铃铛,一声声敲响

那是心跳的频率

那是季节里最动听的音符

我想抓住它,但它却顺滑地溜走

只在一张表册上记录上它微薄的声响

诗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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